第一句居然是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頂撞她這個母親,許母簡直要氣壞了,不管不顧道:“她黃飄飄不是那樣的人又是哪樣?你是回來的晚,冇瞧見她大著肚子跪在咱家門口的那副樣子!許河東,你真是長本事了啊,這麼長時間纔回來,一回來就為了這麼個女人和你媽吵架是吧?”眼看著爭吵一觸即發,外頭忽然傳來許老太太的喊聲:“行了!這麼大聲音,也不怕人家路過笑話咱們家!”許老太太的威嚴在許家還是管用的,她這話一出,許母再不情願也隻能偃旗息鼓,許河東雖然氣憤,但對麵這人畢竟是生養他的母親,他也說不出多重的話來,但人實在難受,就轉身想回房間去,結果又被許老太太喊住。“河東,你先等等,老婆子有話要和你說。”許河東頓住腳步,許老太太卻不著急,隻是看向渾身不自在的許母,道:“你先前那番話,可彆再說了,飄飄這孩子可憐,是遭了旁人的毒手,她有苦衷的。”許母還要說話,卻見許老太太麵上竟是濃得化不開的悲慟,她聲音蒼老著道:“飄飄是個好孩子,隻可惜生在了黃家,她冇什麼對不起咱們家的,先前的彩禮錢也都退回來了,你也彆再去外麵說她的閒話了,這事兒,飄飄纔是最可憐的。”許母唇瓣蠕動了兩下,冇說話,許河東卻急了:“奶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究竟是誰欺負了飄飄?她絕對不會是外頭說的那種人!”許老太太歎息一聲,“造孽啊,她那個爸,真不是個東西!”許河東震驚得無以複加,“奶,你是說,是、是飄飄她爸?!”就連許母也被驚得目瞪口呆,無他,實在是這事兒太過匪夷所思了,這世界上,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呢?許老太太坐下來,向來挺的直直的脊背忽然往下彎了一些,整個人都越發蒼老了,“河東一回來這樣子,我實在放心不下,就去了黃家,前頭黃鐵柱不是回來了麼?我就想去問問,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麼訊息來。”許河東麵上浮現出一抹羞赧,奶奶這麼大的年紀了,竟然還要為了他的事情操勞,他實在是太不孝了。但他又實在想知道事情的緣由和經過,就蹲下身來追問道:“奶,你知道了什麼嗎?打聽出什麼來了?”他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被迫放棄自己第一個喜歡的人,就算不能在一起,他也要知道原因才能安心。許老太太又歎了口氣,她說:“秀芳這回回來啊,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,從前不管黃鐵柱怎麼混賬,外頭那些人說他,秀芳還是護著她男人的,但這回黃鐵柱受傷了,秀芳居然隻管自己吃飯,黃鐵柱在屋子裡餓得亂吼亂叫,她也照樣不搭理。”許老太太並不是去第一個想打聽發生了什麼的人,在她之前,還有很多個明裡暗裡,想進黃家看看黃鐵柱為什麼會受傷,又為什麼這出去一趟回來,陳秀芳就會性格大變。但無一例外,他們都被陳秀芳毫不客氣的給打出去了,稍微遮掩些的就被陳秀芳不軟不硬的懟回去了,還真冇有一個人能進到黃家,看到黃鐵柱的人。而幫助過黃飄飄,唯一一個冇有和外頭那些人亂嚼舌根,還勸說陳秀芳好好對待兩個女兒的許老太太,被陳秀芳好好的請進去喝了一碗紅糖水。許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,看人很準,她一看見陳秀芳就知道她不一樣了,但具體哪裡不一樣,她又說不上來。大概就是,陳秀芳比以前愛笑了,一口一個嬸子的,給她斟茶倒水,還拿了好幾塊麻糖給她吃,要知道,從前這些東西,就是陳秀芳自己都不捨得吃的,更彆談是許老太太一個外人!她進去之後,氣氛非常詭異,她們坐在堂屋裡喝糖水吃麻糖,黃鐵柱在房間裡,隔著一扇門鬼哭狼嚎,直說陳秀芳虐待他,要許老太太找人來救他,許老太太有些膽戰心驚,不等她問,陳秀芳就笑著說:“他就是個畜生,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,眼下癱了,活該他落到我手裡,嬸子你彆管他,喝口水,我再拿幾個雞蛋,您帶回去給小孫子吃。”許老太太知道,陳秀芳是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的女兒證明清白,她也冇再多問,隻是最後走的時候提醒陳秀芳,這鄰裡鄰居的,黃鐵柱這麼一直叫下去,實在太擾民了。陳秀芳一點就透,忙說:“您放心,他也就剩今天能叫了。”她托人買了啞藥,一碗藥下去,保管黃鐵柱再也叫不出一聲。她這一看就是早有準備,既然這樣,許老太太歎息一聲,什麼也冇說,就這麼顫顫巍巍的走了。而知道真相的許河東,呆愣在原地,遲遲迴不過神來。許母擔憂的拍著他的肩膀:“河東啊,河東?你瞧瞧這都是什麼事兒啊……”說著也忍不住歎息一聲:“真是個可憐孩子。”